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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去未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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過去未來

“您想要點什麽?”花店史密斯太太時刻掛著友善的笑容,即使芮婭是個生面孔。

鋪面外的石梯上交錯擺著些薰衣草、飛燕草,或許是為了避免色彩單調,花期已過的羽衣盤狀葉子堆擠在下層,中間斜綴著幾朵艷麗的福祿考。

芮婭順著史密斯太太的身側向店內望了望,展覽櫃的大小甚至比不上霍格沃茲溫室的一半。

與其說這是間花店,不如說它是個園藝雜貨店,什麽東西都零星賣上一些,甚至還有些木擺件——店鋪單純賣花很難在大漢格頓安穩,不遠農舍旁成片的田埂都是應季又絢美的野花。

“我隨便逛逛。”芮婭也朝史密斯太太笑,“能看看店裏面的東西嗎?”

“當然。”史密斯太太連忙轉身給芮婭讓出進入的位置,並且小步跟在她身後,隨口搭話,“這位小姐,你來大漢格頓多久了?”

芮婭順手把門邊的淺色陶盆捧了起來,撫弄著盆口浮凸的紋路,回答道,“大概有一年了吧。”

大漢格頓周邊統共沒有多少戶農家,就算把瑟姆群鎮的房屋全都算上,史密斯太太都有自信說她認得出大部分。

史密斯太太上下打量著芮婭:去年哪個地方搬來過什麽富裕人家?

這位新到她店裏的小姑娘看上去年輕又嬌貴,纖細的胳膊與雙腿不像是慣做農活的樣子,臉上也沒什麽被太陽曬出的紅暈。

逛過一圈,芮婭有些興致缺缺:店鋪裏的花壺最大也不過兩手合圍的樣子,如果是倫敦的公寓用用還差不多,在大漢格頓只會費去許多來回打水的時間。

她朝著史密斯太太比了個手勢,“有大點的水壺賣嗎,最好是這麽大的,別太重就行了。”

“種花哪用的上那麽大的壺?”

再說了,哪個農家一次性種那麽多花,只能看又不能填飽肚子。

史密斯太太從櫃子裏摸出一只小巧精致的鍍金長頸,像哄小孩似的遞到芮婭面前,“這只壺就挺不錯的,之前我的侄女來向我索要過幾次我都沒同意給她。”

看上去,這個花店的店主是個十分有主意的女人,但芮婭並不吃這套。

她收起了臉上的笑容,“我只想要那麽大的,真的沒有嗎?”

史密斯太太只當她沒幹過園藝,耐心地勸著,“農莊田埂邊的野花不用澆水施肥,到了季節自然會開,哪裏需要小姐去澆水,小點的壺足夠你在屋邊養一些。”

“好吧。”

芮婭知道這就是‘沒有貨’的意思,她迅速地從櫃臺挑了一把剪刀和一只鏟子擺到史密斯太太面前,“一共多少錢?”

答案令人十分舒心——大漢格頓的物價比不上倫敦,這讓芮婭開心了好久。

花店的雜貨和市場上鮮肉、培根只花掉了她預想中二分之一的錢,並且這些商鋪的老板們全都接受過分到誇張的討價還價。

她沒有急著回五十八號,而是朝鎮子裏冒著黑煙的店鋪找去。

就像她猜想的那樣,煙霧的盡頭是家鐵匠店,沒靠近就聽到‘叮叮咣咣’的響聲。

店門微敞著,芮婭能輕易看見裏面兩個正在搭話、抽煙人的側臉:一個胡子拉碴、頭發花白的大叔系著黝黑圍裙,左腳踩在圍爐前的鐵砧上;另一個則是她剛在花店見過的園丁弗蘭克先生。

店內沒什麽日光,暗得厲害,爐火將兩個大男人的面龐烘烤成暗黃色。

芮婭撥響了門扉頂上的銀鈴,她壓低音調將木門撥開了些,“現在營業嗎?”

屋內的驢子噴著鼻息嘚嘚邁開了步子,兩個男人四只眼睛刷地朝她貼了上來。

“我想打只水壺。”芮婭抱著牛皮紙袋站在門邊,背著光的情況下,她的臉色蒼白且陰沈。

“園藝店在旁邊的那條街。”弗蘭克伸出手指朝外點了點。

“嘿!弗蘭克,你要勸走我的生意嗎?”鐵匠將腳邊的錘子‘當’的一下擱在原先腳踩過的位置上,“想要什麽樣的水壺?”

忽然,芮婭腦中靈光一現,她想起曾經在哪裏見過這位弗蘭克先生了:去年來大漢格頓找路的時候,這個男人在警察局裏找工作。

看來他最終還是沒能找到個符合心意的事,被生活所迫做了園丁。

“這麽大,”芮婭朝著鐵匠再次做了手勢,完了又急忙補上句,“別太重就行。”

“小問題。”鐵匠把那站著煤灰的手朝胸脯猛拍兩下,又伸手比了個要錢的樣子,“只要這個到位,什麽都是小問題。”

“找知道打鐵生意這麽好,還不如跟你當學徒。”弗蘭克假笑著罵了句,“滿身的酒臭——把我的農具拿過來,最好借個驢車給我,不然送不回小漢格頓。”

“你那是個閑散工作,急什麽。”鐵匠往芮婭的方向靠近兩步,“慢工得一個月,加急翻倍。”

一個月後霍格沃茲都要開學了,芮婭只能由著鐵匠的意思追問,“加急一周取貨要的話得要多少?”

大抵是她看起來單純又好欺負,鐵匠猶豫片刻比出個十分貪婪的數字。

大略朝四周一看,灰撲撲的鋪面裏面根本沒多少存貨,估計平時根本接不到什麽訂單。

芮婭有些氣憤,物價低不至於不賺錢,這個鐵匠要的價甚至能在倫敦的舊貨市場淘到十個水壺,“太貴了。”

“唔,可以稍微打個折,如果請我去隔壁酒館吃喝一頓。”滿腮的大胡子掩蓋了鐵匠的表情,但他的語氣油膩的很。

芮婭知道自己在‘童話世界’裏呆的太久,才會忘記大多數人都是什麽樣的性格。

她冷著臉轉身就走,無論背後的鐵匠如何大叫著表示自己只是在開玩笑。

從小鎮一路走回五十八號,一下午的日曬令泥路變得幹硬敦實,或許是因為氣憤,芮婭走得飛快。

她覺得自己傻極了,‘不準在校外使用魔法’的規定僅限於未成年巫師,並且魔法部是通過魔杖上的追蹤絲來判定小巫師是否違規。

這和使用魔法道具有什麽沖突呢,去對角巷買只可以大量蓄水的園藝壺,一切問題迎刃而解。

獨自生活註定不是件簡單的事情,大漢格頓鎮上的花店根本就不怎麽賣花——芮婭清楚自己的惱怒大部分來自於那幹癟的錢包,只出不進的日子讓她十分不安。

得找點兒賺錢的活做,她把手中裝著食材的牛皮紙袋擱在窗臺上,摸出鑰匙開門。

雙面鏡忽然熱了起來。

太陽才剛開始落山,落日的餘暉映在她的背上,芮婭幾乎認為熱起來的雙面鏡是日光下的錯覺。

她懷疑湯姆·裏德爾根本就不會遵守約定,鏡子連續不斷地泛著亮光,好似口袋裏塞了塊燒紅的烙鐵。

芮婭匆促換了衣服,將自己整理的體面一些才回應了他,“怎麽回事,不是說好不要太早聯系我嘛?”

鏡子那邊的湯姆完全沒能接受到她的焦急和氣憤,他斜倚在床頭櫃邊,似乎仍用著漂浮咒。

“今天天氣不錯。”

梅林,饑腸轆轆的芮婭沒什麽好心情跟他寒暄,只是瞪大眼睛撇著嘴角看他,“你這個時間找我就是為了談論天氣?”

湯姆挑眉,他臉上的傷痕已經消失殆盡,看上去狀態極佳,“你脾氣不太好,是不是...那個又來了?”

“不關你的事,湯姆!”

芮婭說著就要把雙面鏡扣上,只聽那邊倉忙擠了一句,“你的成績單寄到我手上來了。”

湯姆似乎意有所指地補了句,“我還以為它會被寄到霍恩海姆教授那裏。”

芮婭有些心虛地眨眨眼,一個謊言通常需要許多謊言才能彌補,“也許是霍格沃茲忘記更新地址。”

“要我寄過去給你嗎,芮婭?”湯姆摸出厚厚的信封在雙面鏡前晃了晃。

“不需要,”芮婭幾乎是脫口而出,但她似乎覺得不妥,話音緊跟著放緩,“馬爾福婚禮的時候給我就行。”

“你一點都不好奇?”

芮婭狀似隨意地笑了,“不好奇。”

“沒事......我已經幫你看了。”湯姆拖長語調,露出一個惡劣的微笑,“如果那個打賭算數的話...你輸了。”

她一共只有十一門考試,間接得知考試結果的芮婭松了口氣。

“我不記得什麽時候跟你打過賭,裏德爾。”她皺著眉頭,“不準再偷看我做夢,更不許偷看別的!”

“一個銳視咒而已,我又沒拆你的信封。”湯姆聳了聳肩,“霍恩海姆教授只是不夠了解我,他會喜歡我的,芮婭。”

“再見,裏德爾。”

芮婭毫不猶豫地扣上鏡子,她不可能每次都縱容著湯姆·裏德爾找她——更何況,現在的她想去一趟洗手間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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